主题：11月17日上海公狮子市场解读

听说电视上正给李鸿章改变定义，从卖国者改成爱国者，因为没有看电视，我不知道具体是如何改的。这里我声明一下，我已经５年不看电视了（有世界杯要写足球专栏除外，亦只看足球），因为我是一个学习人，我对将电视这个信息工具定义为纯娱乐工具保留看法，尽管娱乐也出真知，比如酒令中的老虎杠子虫子鸡给我普及了最初的生态圈知识。我觉得中国文化中一种非黑即白的二元判断机制可能会妨碍对历史的真实判断，其实作为一个人，我们每一个人在一生中都做过三件好事，也一定做过三件坏事，因此，一个人是可以有Ｎ种写法，写其三件好事，此人道德高尚，写其三件坏事，此人品质败坏，写其三好三坏，就事实客观，然仍有前后秩序问题，先写坏，此人是从坏变好，先写好，此人是从好变坏，不一而足，不过鼓吹晚清的洋务运动人物，吹李鸿章不如吹张之洞，张之洞的务实是看得见的，他开创了中国最早的现代教育和冶金、制造工业。

所谓洋务运动，就是向西方人学习，因为西方实现了工业化，而我们没有，实际上在中国的词汇里，西方就是工业的代名词，不然日本比我们还东方呢。如何学习西方呢？向谁学习呢？昨日一个网友我在的《抱愧新加坡》贴子后面跟贴，说应该向美国和日本学习，而不是新加坡，我认为不必自我局限，２０世纪中叶，中国完全一边倒向苏联学习，最后还是重新修正过来，学习不是复制，它应该是一个信息元素的采集与综合过程。

我认为在今天的八国集团里面，日本是最会学习的国家，而不是最会发明的国家，当然，学习就是他的总发明。日本的学习，它总是带有深远战略意义的眼光，它像一个无限巨大的海绵，源源地吸纳着世界的信息。说穿了，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厉害，中国要学习日本，首选是日本的情报工作。

这里我所说的日本的情报工作，不是狭义的特工工作，那太小看日本了，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它哪来的强大的科技资源支持啊？这里我举日本与中国相关的两个情报工作的例子，可以比较出中国与日本的差距。

我们知道，上个世纪３０年代日本发动了侵华战争，而且是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容易，真正从东北的漠河之滨打到南中国海的曾母暗礁，连五千年来中国人自己都没有这么干过。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强？是情报工作做得好，否则日本何德何能何才这么如入无人之境？
说日本的情报工作，就得提到日本的满铁公司，它的全称好像是满州制铁公司，它是一个半官半民的碟报机构。这个满铁公司就如同今天北京的零点调查公司，谁给钱他去调查什么，需要采集什么数据，几项指标，多大的区域等等，他包做到。满铁公司从１０年代做起，一直到日本投降。这个机构在那一个调查阶段，到底雇用了多少人？这是一个谜。它的调查简单到是包罗万象，细致入微。比如它在江浙农村调查，特别是苏南一带，度量衡使用，土地出租，使用工具，爱好，日常食品，家庭成员，读书、娱乐等等，这些入户调查资料源源汇回东京，东京则组织大规模的常规处理机构来处理这些数据，并编辑出版。以至中国的学者现在研究上个世纪１０至２０年代的苏南乡村经济，江浙工业发展，都得去日本查资料。就是说，当时对中国的民情，日本政府比中国政府清楚，也可能比地方政府清楚，因为调查人员是实行无结构访问，国民政府的调查官员往往的喜不报忧。

满铁公司仅仅是对中国实施情报工作的最一般的情报公司，它的工作是获得允许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阻止的一般调查工作，它甚至可以归入文化调查，而它却远远强于有指向性的情报工作。在中国全方位的调查，就是满铁公司。通过这一点，当然可以明白日本侵华战争是有备而来。

日本对中国做得最漂亮的另一场情报战，则发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起先，我也没有觉察到日本对中国进行情报工作，我听同事讲我们招待所的故事，是第一招待所，专接待上级与外宾的。招待所驻过的日本团最大，好像是芬兰的团最小，只来了一个女的。说是这个女芬兰人使用一种丰乳膏，包装与牙膏一样，却是外文。招待所一个陪酒老汉，就拿了它去刷牙，他觉得芬兰女人牙白，刷了牙齿也白。结果刷了牙以后，老汉嘴唇肿起，好久也喝不了酒。又说，日本考察最细，从地质、采矿、冶炼到炉渣矿井回填，他们都考察，而且要全程跟踪。确实如此，那时候的日本鬼子还没有现在高，一眼可以看出来，他们喜欢戴一种红塑壳安全帽嗨嗨依依到处转悠。最后，日本人没有与我们单位合作。这事到此为止，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后来，我天南海北地走了许多地方，就听到很多人跟我吹，当年日本人还差点跟他们单位合资了呢，所有的考察环节都完成了，考察报告有一米厚，最后他们的条件太苛刻了，没有合资成。

这样，我将日本合资做一个话题，举凡到一地，遇单位人就问，日本人当年到你们单位考察没有？皆说，有。最近一次问的是在非典时期，一位老乡喝酒，说到稀土，我说，你们全告诉日本人了吧？说，是。稀土矿是中国的垄断型矿产资源，中国的企业自我到国际市场杀价，最为惨烈。根源仍然有真实生产成本外泄的因素。日本人像拿走中国的平炉吹氧技术，反射炉渣碎渣技术，就像我们的小学生把作业交给老师那么主动天真。当然，日本老师也会真诚地夸一通：中华民族伟大地，我们日本永远是小学生。

就是说，在８０年代以降，那场巨大的开放运动中，国有企业都是敞开着任日本公司来考察的，但由于他们不是一批来，也不是直接冲情报来，他们一切都按合资要求来，他们还真的想合资经营，他们还真的有合资成功的案例，情报是他们的副产品。恰好是这样，日本人对中国工业的情况及熟悉程度，显然要超过我们的国家计委或相关部局很远，因为我们的官僚主义还在冒烟的时候，日本人的情报战火已经燎燃。我们不妨可以想一想，日本对中国的贸易限制，均是在中国欲调整产品结构时，不论工农业，日本专项产业输入中国的时间表，也是他们制作的而非中国与其谈判，比如汽车工业。

日本是一个信息黑洞，全世界的每一秒发生的事件都源源输入到日本，日本有超强大的信息处理机构，把它们分门别类，或列入密案，或编辑出版。而日本人做这种事情，比起臭名昭著的克格勃，或中央情报局，或军情五处不知道强大多少倍，而且卓有成效，日本的技术于此而来。如在国企考察，国企一般都是好吃好喝好陪最后还礼物相送，全部考察都由企方总工程师陪同，而且有问必答。而日本的付出呢？他们带了一些计算器来，总是在车上以“请帮我算一算”的名义，交给企方总工程师或工程师，企方工程师照例不会使用而假装按机器，却是用脑子算出数据交给日方，这时候没有什么警惕可言，心里惭愧得慌啊，深怕日本人看出不会用计算器呢。

日本人做情报，多选择合法方式，不怎么流氓，但比较高明。他们明白中国国企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计较什么知识产权和经济报酬，但长期以来养成了喜欢听表扬的习惯，患有一种“表扬饥渴症”，所以，他们就使劲支付表扬，用大拇指：你地，大大地～～